十方胧前

电影台

Shape Of My Heart

CP:俾胡,俾斯麦×胡德

提示:

有私设人物角色CP故事,多人称视角,乱序,角色情感思维复杂,以原创人物角色展开故事



part0.

两年前,我在那个小教室里第一次见到她。监狱里的年纪不大的劳改犯那天上午都被组织进了那个小型教堂的那间教室。

阳光从小橱窗照进来,乌压压的穿着劳改犯衣服的小伙子站了两排就显得拥挤,典狱长难得没拿出那个电棍像往日那副混蛋样。

一头耀眼金色长发,编成一股麻花辫垂在脑后,系着白色的大蝴蝶结,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过膝长裙,外面是淡绿色的针织开衫。

那条蓝裙子朴素又普通,甚至有点土。我是这么觉得的,但是她长得很好看,她的好看第一眼看着不像人类般真实,但是之后就一样了。

“以后她就是你们这群家伙的老师了,要知道现在只有天使才会管你们。”那死混蛋说的话还是那么不中听,真的以为穿着皮靴踢人疼就那么嚣张?但我不可免俗的觉得,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就勉为其难那么觉得。

老师。她温柔的笑着,认真的拿起课本,讲了起来。下课了,我最后一个走,我问她,老师,你叫什么名字。

塞缪尔。

哦。面无表情的,头发有些长了,黑色的碎发遮住了眼睛,我离开了,天使的祷告室。

名字,也好土。

 

part1.

不是所有人都会从一而终,不是所有情侣都会恩爱如初,不是所有夫妻都会走到尽头。

 

胡德和俾斯麦并排坐在海军民政局的椅子上,对着主教说出这些话,她容貌依旧优雅得体,还是那么游刃有余。而俾斯麦只是坐在那,依旧是面无表情。

主教缄默,当初她是她们的主婚人,那又怎么样呢,今天也是如此。她盖上章,把东西往前一推,没再看这两个人。

 

从民政局出来,胡德将其中一本离婚证塞进俾斯麦怀中,走到离她不远处,笑着言语有些轻快。

胡德走在她身边,自顾自的聊了些有的没的,看起来还是轻松的。

“我下午还有个会议,失陪了。”然后,她就走了。

 

我垂下手臂,感觉有些僵硬,突然的冷感起来,垂下眼睑,那其中也许有莫名其妙的失落。

没什么,她就是那样的人,我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或者说,我就是这样的性格,明明牵强撑的体面和外在的是我的目的,可是还会失落,早该知道的,不是么。

 

我又优雅的笑起来。

我明了,从今天起,我又是一个人了。

一阵凉风吹来,我抱着手臂打了个喷嚏。

“这样也好……胡德。”

 

当天夜里,我去了迪厅,手里拿着酒瓶子在舞池里和陌生人们疯狂的摇起来。

我感觉血液沸腾的很快,升腾到脸上,脸红脖子粗。

我站在迪厅大门外,手里拿起酒瓶,灌了最后一口酒。脸上有红晕,痴痴的笑起来。

“胃里……好温暖啊………”然后她在垃圾桶旁吐了起来。

原来这就是人类的感觉呢……好温暖……好晕。

 

———俾斯麦,你是不是很羡慕?

 

part2.

那边那两个狗屎又因为牙膏的事打起来了,我蹲在铁栅栏下看着,没打算过去拉架,当然也不会去告状。

正在他们互揪领子抡起拳头的时候,塞缪尔出现了,很神奇的,他们不约而同止住了手。就这样,老师,她是有着会令人停止纷争的脸的。

老师,是这样的,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霍塔森,你还有什么不懂的?”午后,塞缪尔老师坐在讲台上记笔记,她抬起头目光是厚重的柔和,伴随着橱窗的光晕与阴影。

“…………老师,您现在多大了?”没错,我是心甘情愿称呼她您的,我对她有些尊重,因为大概只有她才会来这种破地方,教我们这种人念书。

“应该是,三十三。”我看到她说这句话时的表情有些呆呆的,走神了。

嗯我觉得也是,老师长得是年轻的,但是也不年轻。算了,我这说的都是什么没用的。

 

‘霍塔森·乔维·里克’,他是一个特别的孩子,她留的功课只有这个孩子会认真写完,他说话也有谦逊和礼貌,他很孤僻少言寡语,他每天只吸一根烟。

“霍塔森,你是怎么进来这里的?”她问了,我用手揉了揉短发。但是我的内心此时此刻很平静,我发现我是愿意和她讲我的事的。所以我把她当成了朋友。

 

“十九岁的某个阴天,我参与了街头斗殴,然后被片警拎了进来,因为有个家伙被打死了,我被关了进来。”

“但我没碰他,他只是离我最近而已。就这样。”

也许昨天的少年谈起这件事依然会咬牙切齿,但是现在的少年身边有一个成熟温柔的老师,所以他不会自暴自弃了。

 

“老师,你说,我还能得到救赎吗?还能再自由吗?”

少年澄澈的金色眼瞳注视着她,那其中有一些细碎的希冀。

“一定能。”胡德回答道。

 

老师仔细的看着我,她的眼神认真坚定。只是这样就可以打动我,但是不止这样。她那看向我的眼神中,有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懂的东西。迷离与思索。这让我情不自禁的想要知道,她为什么这样看我。

 

我回过神,笑了起来。然后她说。

 

“你笑起来的时候,和我前夫很像。”

 

part3.

其实,最开始我们也不是没有好过的时候。

 

很难想象吧,我和她第一次在没有同僚和别人的地方单独相遇,不是在柏林也不是在伦敦,是在香港。

 

我坐在吧台前的高凳上,茶餐厅的门被推开,伴随着老板迎客的声音响起,我转头看向来人。

蓝色的外套,里面穿着黑色的衬衫,领口解开了一个扣子,头发低低的扎着马尾。

她站在那,用左手摘下了脸上的墨镜,我看到了她那淡漠的一如往日的钴蓝色眼瞳。

 

她还是那么酷。

这是我那天对俾斯麦的第一印象。

 

我和她不同。我自然而然的站起来走过去坐在她旁边。“好巧啊,在这里遇见你。”

我穿了一身蓝白色的裙子,歪着头,看着她露出完美的笑容。

俾斯麦手里握着茶杯,微微偏头看她。

“怎么,这一次也是巧合?”

 

我发誓,这一回,真的是巧遇。

“是缘分。”

 

你为什么会来香港?我想问但是我没有问,因为她不会告诉我的,她和我不熟,对我有防备,也不怎么想和我扯上关系。所以,她不会告诉我的。

 

“我说,难得来这里一次,俾斯麦。”

她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看着我表演。

“我们去约会吧。”

地上的白鸽呼啦的飞走,我对着面前的人,露出了完美的笑容。

 

只是这世上的很多事哪有那么多的巧合,生硬争取的缘分有的时候,也只是为了,想要能再靠近你一点,而已。

 

昏暗的电影院里,她专注的看着大荧幕上的电影,没有在看我。我是怎么知道的,因为我一直在看她。

电影最终一幕的拥抱,不可避免的,我也落了泪,可是我扭头看她的时候,她却没有一点表情。

 

所以既然电影打动不了你,为什么你就不能看看有可能会打动你的我呢?

 

我不会输,即使是这样,我也要让你看着我。

 

“你哭了。”

“纸抽在那里,俾斯麦。”

我握住了她拿着纸巾要递给我的手。

“你帮我擦眼泪吧。”

 

回程的火车上,我看着窗外疾驰而过的模糊风景出神。

 

我维持那个表情那个语气对她说完了这句话,可是她只是看着我不为所动。

不愿意的话,随便说点什么拒绝的也都好,让我搪塞过去吧,不然这样显得我好尴尬,不行了。

 

电影院内的灯亮起,俾斯麦抬起手,拿着纸巾擦去了胡德的泪珠。

现在的我一定不知道,这也是最后一次了。

 

很久以后,胡德还是会思索,也许是那时她红着眼眶的样子太过自然的委屈,那人的眼神也随之变得柔和了。然后动了恻隐之心,顺应了她。

应该是,那样吧?

 

part4.

什么‘在香港的茶餐厅里……我们的故事从电影院开始………然后………’,什么啊………

 

“啊,霍塔森这小子果然还在这啊。”

老师的故事才讲了没几句,我也还没有听几句呢,那个欠打的家伙就从背后搂住我的脖颈。

 

“伊奇,松开。”我用尽量平静的语气对他说。

伊奇·汉赛特,这个家伙不是我的朋友,最多只是原来学校里的同学,在我某一天顺手做了点无聊的事后就非要做我的小弟。不过也是因为这家伙,那个更无聊的活动也做了。

 

塞缪尔看着面前的两个少年,愣了一下。

“霍塔森,你这不是有朋友吗,以后也不用独来独往了。”

说着,塞缪尔收拾了手里的书本,走出了教室。

 

“上午托雷斯和我通话了,他说他好像看到了长的像你爸的人。”

“那样,只是长得像吧。”

“怎么,你真的完全不在乎吗?”

 

要说这个,确实,也有点在乎。

“等他想起自己是谁了,就回来了。”

我说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虽然很可笑,但我在期望一个这样的父亲,也有点那什么,可笑。

 

“看来这个消息不能让你认真起来啊,果然,还是要说她了啊。”

伊奇又开始露出了那个欠揍的吊人胃口的表情。

“再废话的话我就没耐心了。”

 

“托雷斯说,他在酒吧里看到了伊尔莎,好像在做陪酒女。”

霍塔森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

“喂喂真的假的别用这个眼神看着我啊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松开了手,伊奇心有余悸的摸着衣领。

 

“吓死了。”

“抱歉,伊奇。”

“没什么。”

 

午后的集训铃声响起,伴随着稀稀拉拉不情愿的抱怨和咒骂声,我转头看着身旁笑的跟傻子一样的伊奇,不理他走了出去。

“霍塔森,你是真的在乎她啊。”

“无聊。”

 

part5.

我最开始,并不是真的喜欢俾斯麦。

 

即使是在高层与贵族名流云集的晚宴上,她依旧穿着一身不懂风情的和那天一样的黑色军装。她坐在椅子上靠着,把一条腿交叠在另一条腿上,握着手里的酒杯抿着红酒。

 

她这样,好酷。

 

我端起手边的香槟,扬起一个优雅的笑,朝着她走过去。

“你好啊俾斯麦,我们要一起喝一杯吗?”我在她面前站着,香槟杯微微向她倾斜。

 

回应我的,是沉默。

“我觉得我们还没有熟到是可以互相叫对方名字的关系。”她的表情还是那样冷淡。

我并不在意,从容的轻笑一下。

 

女人今天穿着白色的大裙摆晚礼服,裙摆上是鲜红的玫瑰,和她盘起的金发间那一枝栩栩如生的相辉映。

紧接着,她将手中的香槟放在了桌上,手捏着大裙摆,伸出了红色高跟鞋,而后行了一个规正而优雅的贵族礼仪。

“贵安,德意志的宰相阁下。”

她向对面的人伸出了带着蕾丝手套的手。

“我名为塞缪尔·胡德,来自于不列颠的海军世家,不知道阁下可否赏光呢?”

 

我用着令人迷醉的雾蓝色眼瞳,注视着她的眼睛。

这样就好了,宴会大厅里的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我们二人的身上。

一个娇艳欲滴的贵族蔷薇用这种目光注视着一个冷淡如冰的铁血人,如果这种时候再不懂风情的那个人还要拒绝这位绝世佳人的话,那是不是,真的很过分?

 

俾斯麦握着酒杯的手微不可察的紧了一下,在片刻的沉默后,终于,她看着面前的胡德,轻笑一声。

 

“那么,来啊。”

她用另一只手握住了我伸出的手。

我拿起桌上的香槟,弯下腰,碰了她手里的酒杯。

 

我们离得那么近,从远处看就好像在接吻。

她呼出的热气喷洒在我的脸上,低沉的嗓音在我耳边,用着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引的我一阵酥麻。

“你得逞了,胡德。”

 

微卷的金发蹭在俾斯麦的脸上,听到这句话,我对她优雅的笑起来。

 

“还没有哦。”

我故意在她左耳边说着模棱两可的话,然后甩起缀着红玫瑰的裙摆,施施然离去。

 

现在,我开始对俾斯麦这个人感兴趣了。

 

part6.

霍塔森捂着脑袋从床上坐起来,大脑断片带来的短暂记忆空白让他还处在不十分清醒的状态。

他伸出手在旁边随意摸了一下,就睁大了眼睛。

 

她睁开眼睛,从他的身侧醒来坐起。少女仅穿着白色的内衣内裤,内衣的肩带滑落下来,白嫩的胸脯呼之欲出,凌乱的黑发发丝粘在她的脖颈间。少女平静的睁着淡绿色的眼瞳,看着身侧的人。

 

这是怎么回事?

 

“你醒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霍塔森得承认,他现在的确搞不清状况。

少女伸出手抚摸着脖颈处的几缕黑发,冷静的看着霍塔森,启了没什么血色的唇。

 

“你把我睡了。”

 

霍塔森睁大了眼睛,愣住了。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会和自己在床上?他们昨晚到底干了什么?还有,就算是真的要睡一个女人,为什么,他会接受她呢?

 

“你在说谎吧?我根本没碰你,你的身上什么都没有?”

是这样,虽然她脱的几乎什么都不剩出现在我的身边,但是我对她没有一点感觉,我没有一丁点关于昨晚把她上了的记忆。

 

即使霍塔森这么说了,她冷静的表情都没有丝毫松动。

 

她果然太危险。

 

“喂你……”

霍塔森抬起手想要推开她,可却被她轻轻握住。她低下头,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少女睁着苍翠的薄绿瞳孔,用着令人无法理解的带着丝丝缕缕迷离和伤神的眼神看着他。

“你,是个懦夫呢。”

 

听到这句话,霍塔森眯起了眼睛,摄人的金瞳注视着她,这样一来,空气也变得紧张凝固了。

 

很可惜我可不想被她摆布。

 

两分钟后,她松开手下了床,她沉默的没有任何言语,只是光着脚站在冰凉的地板上,扶起肩膀滑落的带子,当着他的面穿上了校服裙子。

 

看来她已经明白了。

 

“看来,你还是自以为是的不去相信啊。”

 

她穿好了衣服,坐在床边看着他。

 

又来了。不过这次尽管她的眼神还是那么平淡,但我看得出,她已经没有那么冷静了。

 

霍塔森拿起白衬衫穿上,他抬起袖子,有种淡淡的不属于他的香味。

他扭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望着自己的少女,柔韧的脖颈,细弱的胳膊,苍白的大腿。

算了。

 

她垂下头,好像叹了口气,转过身握着门把手。

 

“伊尔莎·琼芳登,是吧?”

霍塔森一条腿竖在胸前,看着少女,随手点了一支烟。

 

“你想在我这得到什么?”

 

伊尔莎手摸在脖子上,终于露出了点正常人会有的表情。

 

“庇佑。”

 

part7.

夏日的午后,我坐在座位上,想着有的没的的事。

话说,好吵啊。我一抬头,全班的人都站在窗户边向外趴在窗台看着什么。

究竟有什么好看的呢?抱着这个想法,我也向操场看过去。

 

五六个看起来就是不良少年的家伙,把一个人围在中间。

 

他们在吵什么?我们离得太远也听不清,不过不管怎么样,我想这个人又是惹了麻烦吧。和她一样。

这么想着我不禁捏紧拳头,又是他们……肆无忌惮,充斥着恶心的嚣张气焰,就好像谁都会受他们威胁一样。

好吵,又吵起来了。

 

伊尔莎回过神来看向窗外,睁大了眼睛。

那群人已经全都倒地不起,中间的还站着的那个人把手插进兜里,往回走了。

 

等到他拉开班级的门,一脸平静冷漠的走进教室里的时候,教室里鸦雀无声。

 

他校服外套里面的白衬衫上有着一些喷溅状的鲜血,看起来,他把那群人教训的不轻。

 

………好厉害………真是……厉害。

这样啊,他还真是能打啊。

 

他每走一步班里的同学纷纷让路躲在一旁,没人敢靠近他。

 

可是,我不一样。我明白了我需要他。

 

他经过我的身边的时候,我还能闻得到那依稀的血腥味,令人恐惧。可我却觉得,如果是这样的话,再好不过了。

 

我拿起洁白的手帕,伸出手向他递过去。

“擦一擦吧。”

 

午后的教室,伊尔莎轻启莹白的唇,用着平淡的面容和带着令人看不懂的光芒的眼睛,说着这句话。

 

他只是站在那冷漠的看着我,没有回应。

我并不在意。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我看着他那冷漠注视着我的金色眼瞳突然害怕起来的话,我接下来会站起身擦去他脖颈的血迹。

 

可现在,他看起来太过于冷漠,也许不会帮我,如果是那样我该怎么办?

 

我没有笑,表情也没有破绽。我坐在椅子上放下视线,看着面前人的胸口,平静的将手帕塞进了他的左边裤兜里。然后站起来,扬长而去。

 

我在教学楼后面的香樟树下靠墙站着,这里是我自己的秘密基地………不是,我知道,这只是我为了躲避他们的没人知道的地方。

 

不知道,他会不会愿意帮我。那种人啊,某种程度上,比那群人更可怕。

 

算了,话说,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part8.

“老师,为什么你和你丈夫离婚了?”

这段时间我发现,老师确实是少有的愿意找我聊天的正常人,我和老师坐在食堂楼后挂满爬山虎的围墙下,随便聊着点什么。

“因为老师不再喜欢他了吗。”

 

塞缪尔抬起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大概阴天要下雨了。

她扭过头看着我,淡淡的笑起来。

“不是,是她不要我了。”

 

我喜欢上了一个人,她有着不同于我的暗淡金发和冷淡的钴蓝色眼瞳。

她的言谈举止有着绅士的风度和诗人的文雅,她彬彬有礼的摘下军帽时,将手伸进衣内拿出钢笔时,还是她将手拄着脸颊用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我时。

 

她真的很酷,我喜欢上了这样的她。

 

她哪里都好,可以无谓的对任何人露出还算温柔的笑。可惜,唯独只是不会对我这样。

 

不过,这种时光终于要有了尽头。在我锲而不舍的努力下,她的目光终于,会驻足在我身上了。

 

“俾斯麦。”我正面大胆的站在她身前,挽着她的脖颈。

“现在,你告诉我,你,喜欢我吗?”

 

我抬头用着含情的双目看着她。我看到她那一贯深沉的眼神终于有了松动。她微微笑了笑,然后认真的说“嗯,喜欢。”

 

我知道,你的感情永远那么内敛,现在的我真的走进了你的心。

我好开心,好高兴。

 

要是喜欢上了,我就会变得眼里只有对方了。

你,是喜欢我的,对吧?

 

我在追求她,如果不是这样我也不会发现,原来我也是这样为了爱而变得大胆的女人。

 

我坐在她身边趴在桌上,歪头一眨不眨的看着在工作的俾斯麦。她长得真好看。

 

“现在,我是你的女朋友吗?”

 

第一次,带着独属于她的雪松味道,温柔的温度的掌心,她伸出手摸着我额头前的发丝,而后是我的脸。

 

我抬起头,起身坐在她的腿上。我知道,我说了一个很任性的要求。

 

“你,亲我一下吧。”

 

我看着她,笑着的表情,眼睛却变得酸涩。

 

她没有言语,只是凑近我,然后将唇覆了上来。

 

一滴,两滴。

为什么?

 

我哭了出来,突然之间,好像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如珠落下。

 

不要啊,这样。好丢人啊,不要啊。

 

俾斯麦愣了一下,片刻之后,她搂着胡德把她抱的更近,手摸着她的后脑,落下一个深深的吻。

泪,滴滴涟涟。

我只是放肆的流着泪,那其中尽是不知所谓,与来的莫名其妙的委屈。

我现在一定很狼狈很丑,为什么,为什么还是吻着我?

 

俾斯麦的眼睛贴着她的泪眼,唇与舌的相交,插进她发间的指尖,淌进锁骨的泪珠。她们在灼热的气息中分开,银光如丝如缕,胡德大喘着气,红着脸一眨不眨的看着俾斯麦。难得一见的,俾斯麦是笑着的。她笑起来真好看,就是这副面容迷住了我。

 

“不要哭了好不好?”

她捧着我的脸,顺着我的发丝。我点了点头。

 

“那”她轻咳一声。“去我卧室好不好?”

我眨了眨眼。“嗯?”

 

“今晚我的兴致很好……你呢,胡德?”

难道……是那个?!

 

“我也……”

 

就这样,俾斯麦抱着胡德回了卧室。

 

小心翼翼的解着贵族淑女领口的扣子,凉薄的指头缓缓褪下裙摆。她拽着我的腰带,摘下了我的军帽,用火热的手指勾着我的后背。

 

昏暗,暧昧,灼热。

放浪,青涩,迷离。

气喘吁吁,食髓知味。

 

一个眼神便令人放纵再不知规则为何物,一个舔咬便令人喜悦再不明不甘为何事。

 

别管明天了好吗?

 

part9.

感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深不见底所以无处容身。感情不知所终不死不生,反正你的亲吻无凭无证。

 

很久以前的,那是我们的第一次。

 

我独自坐在床上,穿着她的衬衫,静静的望着玻璃窗外的瓢泼大雨。

 

在我们结婚后,我们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移情别恋了吗?不,不是。

工作忙的不可开交吗?不,也不是。

厌倦了吗?

 

我的手指画着玻璃窗上的雨迹。

 

为什么…要立下契约呢……

明明那么容易就会变心,还想用契约来束缚,所以到底是在宣誓什么?

………………

根本就没有什么永远的爱。

 

我躺在床上呆呆的看着孤单的天花板。

说起来,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感觉到孤单的?

记不住了,如今我的记忆已不再像从前。

我普通的忘记了很多事,或者说我不再能把任何事都记住很久了。

 

为什么?

我经常这样问自己。

哪有为什么。无非就是……

 

我抿着唇摸着床头柜上的相框。

今天是我们成婚的第二年结婚纪念日。

 

她回来了,我用着早已不再糟糕的厨艺,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红茶,有些淡了啊。”

 

我愣了一下,心突然怦怦跳起来。

我知道,是时候要告别了,是吗。

 

为什么?

我看着茶壶,有些不解。

为什么我泡的茶越来越淡了?

我抬起手看着握紧叉子而硌出的印,终于想起来了。

 

真寂寞啊。

 

part10.

“我想,做你女朋友。”

 

伊尔莎穿着校服挎着书包,站在那静静的对着倚在酒吧楼道门前抽烟的霍塔森说。

 

“哈?”

 

这女的,脑子有病。我和她认识吗,最多只是那天递给了我…什么来着?

 

“我想,做你女朋友。”清冷的声音,平淡的翠绿色眼瞳。

 

吵杂的摇滚乐和人们的呼喊从门缝挤进来,成了此时荒诞气氛的正经背景乐。

 

“你不怕我吗?”

霍塔森冷漠的看着她,踩着还剩火星的烟蒂,捏着还剩啤酒的易拉罐嘎吱作响。

 

我不自觉后退一步,要说有没有,那其实是有些的。但那又能怎么样?

 

“不怕。”

“那好啊。”

 

他喝下最后一口酒,把易拉罐捏扁扔在了地上。

“让我来一发吧。”

 

“好。”

霍塔森明显的愣住了一下。

 

我走近他面前,书包滑落掉在地上。

“就在这做吗,还是?”

 

霍塔森低头看着身高才到他锁骨的少女,校服衬衫中穿着的内衣若隐若现,她的手放在他的胸口,抬着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苍白的能看清血管的脖颈,乌黑的长发,涂了润唇膏的唇,还有看着他微颤的眼睫。

 

其实,她长得也挺漂亮的。

 

但我拒绝了她,没有什么别的原因,只是我能察觉到,她是带着目的接近我的,虽然我并不介意麻烦,但我不喜欢这样。所以我没有回应她。

至于别的……那就算了吧。

 

他走了。

伊尔莎看着他的的背影,默默捡起书包。

这样也不行吗?我知道现在的我是个令人讨厌的女人。但那又如何?我抿着唇。

从门缝看着混乱而热烈的演出台,高亢而激烈的摇滚乐伴随着众人呼啸而兴奋的声纳,一缕一缕溜到伊尔莎的耳朵里,震的她一激灵,不自觉的捂住耳朵。

……………还是,好吵。

 

part11.

“再多跟我聊聊,俾斯麦你的事情嘛。”

我坐在她身边,手指转动着从背后花丛摘下的一株红玫瑰。

俾斯麦没看她,夹着烟的手指微微动了动,火星燃烧着烟蒂,丝丝白烟飘过去,扩散在她身上。

 

啊,原来是刺啊。

手指被花枝划出伤口,指腹滴落的鲜血滴进鲜红的玫瑰中,她仿佛盛放,变得更加鲜红了。

尼古丁的味道,鼻腔也沾染了她吐出的烟,这是一种怎么样的味道呢?

胡德丢下那一株玫瑰,任它在地上盛放。

她抬起头,突然抱住她拿烟的手臂,吸了一口气。

 

那究竟是一种怎么样的味道呢?

我不知道,但在我亲自闻过后,我就明白了。

我想知道,所以我想知道的东西我会去探寻。

 

俾斯麦另一只手拿下手里的烟,被她抱着的那只手臂,手指捏住了她的下巴抬起。

澄澈而迷乱的如雾蓝瞳,带着不知所谓的似是深情,殷红的唇轻启。

 

“我想要真实之爱。”

 

俾斯麦的瞳孔划过不知名的光,微微轻笑一声,掸了烟灰。

 

你还有什么怀疑,你还要怎么样逃避。

 

看着她脸颊上淡淡的绯红,面颊上升腾的体温。

 

“你啊,还真是可爱啊,胡德。”

 

part12.

你看那个人,他好像一条狗。

 

堂而皇之的,我行走在教学楼后面,即使面前有我厌恶的那群人,也无所谓。

“我说,放开我。”

 

放下手中的棒球棍,如很多次之前一样的,一只手就要来拽住我的校服领子。

 

‘铛啷’,从高处扔下的空易拉罐落在地上,人们不自觉的抬起头。

他从二层楼的楼顶跳了下来,在他们呆滞的表情下走过来,一只手捏住了那家伙的手腕,紧接着在他的惨叫声中一手攥着他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

 

我说,他也太暴力了吧。

 

“霍塔森,为什么帮她?”

他没说话,只是把人扔在地上。

 

“喂!你今天插手了英特尔的事,我们不会放过你们。”

“你爸失踪了那么久,你真的还以为你是大爷吗!”

 

霍塔森冷漠平淡的看着说话的人,过了一会倒也没做什么,把手插进裤兜走了。

 

伊尔莎看他走了,小跑着跟在他后面。他们在前面转弯后停了下来。

 

“霍塔森同学?”我挡在他面前,放肆笑了起来。

“霍塔森同学真是好厉害啊。”少女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她弯着腰捧着肚子。

 

霍塔森只是冷漠的看着面前的少女,冷漠的好像不是刚才出手帮她的人一样。

 

她走近他,直到她几乎贴在他身前。她的手努力的想要够到他的脖颈。

“你好温柔啊。”少女苍翠的眼瞳中不自觉的似乎染上了名为依赖的东西。

“你能一直保护我吗?”

 

伊尔莎被摁着肩膀抵在墙上,手掌在她脖子旁边撑在墙上。摁着她肩膀的手力气是如此之大,硌的后背生疼。

许久,一直没说话的人开了口。

“你在,把我当成狗吗?”

 

啊。我承认,我确实是那么想的。

少女面容苍白,微皱着眉,眼睫在微微颤抖着。

她看着他,深金色的瞳孔冰冷摄人。

 

其实她想说不是,但是她还是什么都没说,至少不想再说谎了。

 

“对不起。”

 

他并不是真的打算把她怎么样,所以倒也松开了她。

“………你真的不能再帮我了吗?”

 

伊尔莎苍白着脸,看着他。

“如果你不保护我,我会死。”

 

“与我何干?”

我怔住了,其实真的跟他没关系,在这之前我根本不认识他。

 

……………………懦夫。

太可恨了,好不容易有一个这种家伙。

看着他头也不回的离开,少女的表情变得可恨起来。原来我,是这么无耻和胡搅蛮缠的女人啊。

 

这还真是自以为是的坏女人啊。

 

我不明白,为什么。不明白为什么,我会那么需要这个可怕的霍塔森同学。但我知道,这样最简单。

“你如果能把他打死就好了啊……………”

 

part13.

“霍塔森,我这次站的离你远一点。”

那家伙又要做什么无聊的啊。霍塔森看着伊奇离他四五米和他一起站在监狱拦网前。

 

“托雷斯说的是真的,伊尔莎真的在做陪酒女诶。弄的我都想知道为什么了,明明她已经不需要再害怕了啊。”

“无聊。”

 

看霍塔森转身就要走,伊奇又说。

“我下周二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虽然我是参与街头斗殴了,但我也不是把那个人渣打死了。”

“所以,我就要出去了,霍塔森。”

“霍塔森,那你什么时候能出去呢?”

 

灰蓝色的天空,风沙沙的吹着,天已经阴了,看来,是要下雨了。

 

我并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出去,但是想来应该不会太快吧。

 

“老师,能再和我聊聊你和你前夫的故事吗?”

胡德笑了笑,她伸出手不自觉的摸了摸他的头,把饭盒推给他。

“好啊,你先吃吧,我给你讲。”

 

“我前夫是个德国人,她是一名军官………”

 

霍塔森打开饭盒准备动筷子,这时候伊奇过来把他叫走了,说是有人过来探望他。

 

其实我自己也挺寂寞的,从来到这个监狱给劳改犯讲课后,我就住在一个单独的宿舍里,也没出去过。诚然我也不是多么有学识的人,自从我变了后,我的学习能力也变得正常了。这没什么不好,实际上我乐的于此,我比谁都在享受这样普通而宁静的时光。

 

我现在看起来,是不是已经是个大龄女青年了?想到这里,胡德夹起饭盒里的汉堡肉吃下。

 

嗯,外观看起来很美味,吃起来也是,真的很好吃啊。

 

part14.

“俾斯麦,你说如果有一天我死去了,会怎么样?”

 

俾斯麦抬起头看着坐在办公桌前椅子上的恋人,她起身走到她身边,从背后抱住她。

她低下头贴着恋人温柔的发丝,双手抚摸着她,属于冰冷的人的还算温暖的的拥抱,给予她虚无的安心。

“放心你不会死的。”

 

胡德微微抬起头,好像这句话似有魔力,终于令她稍微安心………

 

温柔的手抚摸着她的头,一声轻笑。

 

“我们是舰船,是永远不会死的,胡德。”

 

身体在瞬间僵硬,仿佛所有的血液都在此刻冻结,我颤抖着瞳孔倒着看着她的脸。

 

不。

 

温柔的面目,温柔的眼瞳…………不……没事,是我…是我搞错了………

 

“胡德,你怎么了?”

 

我…我怎么了?

 

我努力缓和身体,逐渐找回了我仅存的体温。

因为那是如此来之不易。

 

“亲爱的,我没有事。”

“嗯。”

她亲了亲她的额头,把她从椅子上抱起来,一手将办公桌上正中间的文件扫到一旁,把她抱到桌子上。

淑女的面容优雅完美,身材还是那么好,就是比以前更加柔软了。

 

俾斯麦的手撑在她双腿两侧,视线从她露出的锁骨一路向上,一直到达双眼。

她抱着她的臂膀,缓缓将她仰后躺着放平在桌子上,在淑女惊诧与羞涩的眼神中俯视着她。

 

阳光照在她的背后,面对着。在迷乱而阴暗的光影中,她微笑着,说。

“放轻松。”

 

那人俯身压下,锁骨处传来冰凉的触感。

凉薄的唇吻在她的锁骨上,带着初秋的冷意,似冷似温,恍惚仿佛遍布全身,传遍四肢百骸,让她不得不再次迷失其中。

 

‘………不要……丢下我………永远………’

 

一个平平无奇的秋日,一句内心深处无边无际的渴望,这是她最后的呢喃。

 

part15.

“进去吧,有人来探望你了。”

狱警推搡着把他推到门口。

 

我沉默着,没想到这么久了终于有人会来探望我,只是究竟是谁会无聊的探望我呢,我这个仿佛被遗忘的人。

但是,都无所谓。

 

霍塔森抬起头,黑色的头发变得长了些,冷暗的金色瞳孔倒映着探监室门上的铁栏。

 

他走进去,在一片黑暗中坐在正中央的椅子上。

接起电话,是一段短暂的沉默无声。

 

“是我。”

 

听到这个声音,他瞬间放大了瞳孔。

室内的灯光骤然全部亮起,一扇玻璃隔绝了两个人,电话线连接的空气仿佛凝固。

 

黑色长发很长,潦草的披在后背,却依然很光滑。苍绿的碧瞳一如既往,依然是冷静平淡,但是那眼中似有若无的情绪,仿若哀伤。白色的外套下是暴露的黑色吊带长裙。

 

“好久不见,霍塔森。”

“伊尔莎。”

 

他看着面前这个女人,突然有一刹那血液沸腾起来直冲大脑,眼球充血。好像要击穿玻璃,将眼前的人碾碎。

 

霍塔森捂着眼睛,缓了一会,终于抬起头,平静的看着她。

她连着椅子后退了几步,面色发白,电话嘟嘟嘟的忙音。

 

过了一会,她重新坐到前面,左手抚摸着脖颈,她拿起电话和他聊了起来。

他们就这么沉默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有的没的。

 

“还有一分钟结束。”

狱警在她那边推开门说。

 

伊尔莎又看了看这个男人,她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的专注的看着他。

最后她说。

 

“谢谢你,霍塔森,你帮我杀了他。”

红色电话落下,她好像又说了什么只是他听不见。

 

只不过我此时已经无法再思考这个了。

我放下手,抬起头,看着她苍翠的瞳,墨黑的发,看着天花板上悬挂的白炽灯,看着手里的红色电话。

 

原来是这样啊。现在我终于想起来了。

 

part16.

“那个女学生终于被那帮人拖走了啊。”

“诶,真可怜啊。”

 

他倚靠在教学楼的后墙摁着打火机准备点一支烟。

 

“喂,会不会有事啊?”

“应该不……说不好。”

 

火苗噗簌的燃起,烟蒂被点燃。

 

“好可惜,她长的真的挺漂亮的。”

“所以就是因为这样,那家伙才想要上她啊。”

 

他夹着烟的手很稳,一如既往的吸着,白烟弥漫,让人看不清表情。

 

……………无聊。

最后这支烟还是没有燃尽,它掉在地上已经熄灭。

 

他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最终还是朝着目的地走去。

 

体育馆器材室外,混乱与嘶吼与叫骂声和乒乓作响的声音。

大门被踢开,那人怒骂一声回头,对不速之客十分不耐烦。

 

星星点点的血滴在地上,少女上半身仰在桌面上,校服的裙摆落在小腿之上滑在地上,没有了扼制力,她慢慢的从桌面滑落到坐到地上。

 

她手中的锥子滴着血,双眼中是无穷无尽的恨意,浑身发抖。

 

他没有看别的东西,他看着狼狈的少女,裸露的大腿,杂乱的黑发,敞开的校服露出的白色的胸衣。

 

“……救救我。”

 

他没有太多的感觉。

霍塔森走过去,把校服外套脱下披在她身上,把她抱在怀里。

 

自顾自的抱着少女离开,在门口时他转头看了一眼屋里的人。

 

因为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把她抱在空教室的课桌上,他抬头看着她,少女的眼睫沾着泪滴,此时此刻她看起来竟然也是那样苍白脆弱,无端的楚楚可怜。握着她大腿的双手,微微捏紧。

她睁着那苍翠的瞳,看着他。

 

“你会帮我吗?”

 

part17.

做任何事都要有着什么理由。

或许有,或许也没有。

 

乌鸦在墙头叫着,天气阴沉。

楼宇间的阴影,后面街头打斗的声音依旧吵闹。

从阴影中走来,回避了银亮的刀子,拧断他的手腕,而后掐住了他的脖子。

 

面无表情的,拳头砸在对方的面上。

过了一会,他倒在地上,拳头收了回来,血从他的指缝不断滑落滴在地上。

 

他站在那,终于笑了一声,而后甩了甩手,走了出去。

 

不再约束的出拳,让对方的血喷溅出来,原来这样的感觉,是真的令人兴奋啊。

 

理由,也许不仅是因为什么人,也许只是因为我自己心里想那么做而已。

 

part18.

我确实是打死了他。

随着那群街头斗殴的人被片警一起逮捕了,被关起来。也没什么,因为我从一开始就打算杀了他。被认定为凶手无所谓,被认定为嫌疑犯也无所谓。

 

“所以你在后面不是看到了吗,为什么不和警察说?”

出了探监室,他倚着铁栏吸烟,伊奇在他身边蹲在地上弹着弹珠。

“只要说你亲眼看到我打死了他,就不再有什么嫌疑犯了,凶手已经找到了,因为证言你可以立马从这出去。”

 

伊奇站起来,他看着霍塔森。

“因为我们是朋友啊。”

“你帮助过我,如果不是你,我那天会被他们打死的。”

 

“就因为这个吗?”

霍塔森愣了一下,这也算是理由吗。

我从来没有过朋友,所以我不懂。

 

“我不懂。”

伊奇愣了一下,突然开怀的笑起来。

“霍塔森,这是你第一次把心里话说出来。”

“这有什么好笑的?”

 

“去收拾东西吧,你家司机已经来接你了。”

狱警走过来拍着伊奇的肩膀说着。

他转头就看到霍塔森在那旁若无人的吸着烟。

“我会帮你的。”

 

我看着他,还是有那么一点莫名其妙。对我来说无论怎么样都无所谓。

“无聊。”

 

“你是我的朋友。”

“我知道了。”

 

他掐了烟,第一次主动对着这个人露出笑容。

“再见。”

 

等他走远了,霍塔森正打算回去,就被狱警叫住了。

“我忘了说,刚才那个女人给你交了保释金,你也收拾收拾走吧。”说完狱警就走了。

 

我突然想到了很多事。但现在那些都不重要。

我追出去,前面的女人走在林道上。

“伊尔莎。”

 

女人转过身,看着他跑过来,怔了一下。

“为什么要那么做?”

“你帮了我,这是报答。”

 

只是这样吗?

 

霍塔森看着她,细微的黑色发丝垂落在锁骨,从黑色的吊带裙滑下,一阵风吹来,她瑟瑟的紧了紧外套。

 

伊尔莎看着他,最后一次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脸。

“以后,不要再遇到我这样的女人了。”

 

这样就好了,我品尝了一切,理所当然的。

 

风吹起道路两侧的枫叶,伴随着凉薄的日头,孤寂的冷意,女人的离去,女人单薄的背影。

 

走出了监狱大门,在墙边的苹果树下,站着个优雅的金发女人。

 

“因为被召的多,中选甚少。”

 

我停了一下看向她,我们的眸光相对,总觉得莫名的触动。

我走了,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也许,我不需要再理解了。

 

这就是烂片的世界。

 

part19.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她对着我的时候不再温柔的笑,她的眼神又回到了从前那般冷漠,她抚摸着我的脸颊时,和我在黑暗的卧室中欢爱时,偶尔的轻笑,不达眼底的怜惜,不再情动的喘息,脱身后随之而来的冷淡。

 

我知道。我都知道。

我都看见了。

为什么?

 

我想要相信这并不是事实,我不愿错过你,或许我们的爱情,是错误的,结束的话该怎么办?

虽然心痛却还要佯装不知,因为这比离别更痛苦

,曾经认为不会这样的你,还是离开了我,曾经以为不会这样的你,抛弃了我,曾经深厚的感情,无法轻易地忘记。

 

可是,已经晚了。我已经是你的女人。

 

上帝,我犯了一个错误。一条吐着信子的斑斓的蛇,它如此展现着它的无害。但我不知道那是否对我来说是毒蛇。

 

我……没有错。

如果我没有卑鄙,我就体会不到现在。我心中清楚,这样选择的是我,不只是那个原因,只是因为,我想要那样。

 

啊,我的魍魉之匣,打开了。因为我无端的憧憬,好奇,和古怪的心思在作祟。

 

但是,不要走。不要丢下我。别对我冷淡。别对我不再温柔。别丢下我。

 

part20.

你不知道什么是恶毒,只是因为你没有尝试过嫉妒。

 

安洁说,终于一切都结束了,我们这样的存在也能变成人群中,地面上能被阳光普照的了。

我是欢喜的,那多好,所有冰冷身躯的钢铁,都可以变得有温度了。

我好羡慕他们。我知道那是什么存在,真正的,活生生的,拥有真正思绪和记忆的。安洁和我说过许多次,我时常会带着快乐去和她聊这些。

 

“我们是什么关系?”

她擦了擦眼镜,对我说。

“我们是朋友啊!”

 

朋友?是那个朋友吗?

“是啊!”

 

真好,真好啊。我们是朋友,这和阵营中的同僚,海上的战友,军队中的下属,国家中的子民,都不一样。

不同的存在,我们是朋友。这太好了,我越来越憧憬了。

 

她温柔,她并不是无比刚强,她有坚强和软弱。

我好羡慕,这是我希望变成的样子。

 

我好想变成和她一样啊。

我好想变成和她一样的,人类啊。

 

我怀揣着快乐的心情,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后来安洁说,这个计划因为漏洞,被迫永久性终止了。

我不知道,我当时应该是很失落的吧。

 

“可是,你是我的朋友,我知道,你是最希望变成人类的舰船的,最后一个名额,我将它赠送给你。”

“从今以后,你就会是人类了,我的朋友。”

 

原来,这就是朋友啊,会为对方着想的存在。我很幸运,我有安洁这样的朋友,我很幸运,我终于能变成人了。

 

我的恋人,知道我实现了愿望,一定会为我高兴的。

 

“大人,皇帝已经在司令部等候多时了。”

军官的声音隔着门传过来。

 

“那么,下次再聊吧,我想下次我们再见面的时候,你已经是真正的人类了。”

 

“再会,俾斯麦。”

 

我摘下军帽,对着她真挚的笑了。

“谢谢你,我的朋友。”

 

part21.

最终,她还是没有变成人类。

 

哦,你问为什么?

那种事情什么的,当然是因为。

 

女人的手指勾着微卷的金发发梢,抬起真诚的脸,澄澈的幽蓝眼瞳,温柔的笑着。

 

“你看,我像人类吗?”

 

我真的,非常好奇。

 

为什么呢?为什么俾斯麦那么想要变成人类呢?舰船和人类,真的有那么大的不同吗?

我想知道,所以我想知道的东西我会去自己探寻。

 

所以,我知道了。

体温,原来,舰船的体温是那么冷啊。从前你抱住我,抚摸我,亲吻我的时候,为什么我没有想到呢。

心脏,原来,舰船是不会有真正的心脏,真正的心跳的啊。从前我们欢好时,那一阵阵的律动,只是魔方在胸腔模拟的映射。

 

我陷入了,困惑。

自从我知道了答案后,我就时常陷入了恍惚和困惑。

我们的情感,是真实的吗?

如果,一切还是最开始不知道的那样,应该就没有困惑了吧。

 

无论是拥抱,还是亲吻………为什么,我要做那些事呢?

 

我不甘心。我已经变成人类了,可是,我还是喜欢她,我是真的喜欢她啊!

这种,这种感觉,心情,越来越…浓烈……这不是假的,对,我知道,这不是假的了。

我,我的心,我的情,这是唯一的真物。唯一。

 

所以,接受我,接受我吧。我是唯一能印证什么是爱的人类。

来拥抱我啊。

 

漆黑的,冰冷的枪口,抵在我的额头上,仿佛能闻到硝烟的味道。

钴蓝色的眼瞳中,是冰冷漆黑与暴风雪。

她唇角扬起的笑,依旧迷人,却冰冷彻骨。

危险,和杀意。啊,我能感觉到这种感觉了。

身体不由自主的战栗,和我仿佛在海中依旧思索的大脑。

 

她是左手拿枪的,她身上的雪松味的冷香,从没有这一次我的感官那么清晰。她还是好酷。

 

可是,为什么要拿枪对着我呢?如果你此时此刻扣动扳机的话,子弹会打飞我的头盖骨,我的头会开花啊。

因为,我已经是一个脆弱的人类了啊。

 

是愤怒啊。我感觉到了,好像明白了一点,此时此刻她是生气了吧。

她好危险啊,我害怕这样的她。可是,为什么,她还对我笑啊?

难道,她其实并没有那么生气?

我不太明白,人类的情感太复杂了。

 

“俾斯麦。”

我碰碰她这只手的袖口,试图拿下来。可那枪口却抵在我的喉咙上。

 

我抬起真挚而深情的脸,用沉醉的眼瞳温柔的注视着她,对着她轻启殷红的唇。

“我们回家吧?”

 

皇家的荣耀已经死去,现在站在这里的,是塞缪尔·胡德。

我的宰相大人啊,你能杀掉,塞缪尔·胡德吗?

 

part22.

舰船的寿命比人短。

是因为,无论这艘舰船是最终报废,还是被人所拆解。

舰船的寿命,确实比人短。

只是,人类的寿命也比舰船短。

是因为,无论这个人是寿终正寝,还是被兵器所斩杀。

人类的寿命,确实比舰船短。

 

爱情真是个奇怪的东西,追人家的时候恨不得为她死,看不上了恨不得她去死。

 

那点不甘,却比恨更加让人疯狂,没有理智。

 

恨该比爱更伟大?

 

“原本你相信的不是我,信任的不是我,而只是爱。”

“不仅不是我,也不是任何人。”

“说对了。是爱。人们都说两人之间的爱已经死亡,这种说法是错误的,爱并没有死亡。爱只是离开你,离你而去,如果你不好,你不配。爱不会死亡,死亡的是你自己。爱像是海洋,如果你差劲,如果你开始在海里散发臭味,海洋就会把你吐出去,死在别的什么地方。人总是要死的,但是,我宁愿死在海洋里而不被吐到一片死寂的海滩,被烈日晒干而留下一团莫名的污迹。”

 

她最终还是,娶了我。

她没娶到胡德,不过她娶到了塞缪尔·胡德。

 

你,好温柔,你在看谁?

在看我的,对吗?

 

是我,变了吗?

 

part23.

我知道,她在勾引我,我从一开始就知道。

 

我坐在椅子上,拿起酒杯抿了一口红酒。那个女人端起一杯香槟朝我这边走来。我低声轻笑一声。

她又来了。

 

好像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眼神总是时不时的注视着我,时而直白,时而含羞带怯。

她啊,还真是大胆啊。

 

不过,也挺有意思的,不是吗?

 

她又在所谓的追求我了,没关系,皇家的荣耀小姐啊,你又能承受住我多少的冷漠呢?

 

她啊,爱上我了。无法自拔的。

可是,胡德,伤害你的可是你自己,不是我啊。

 

她努力了这么久,她应该得到点什么。

 

“因为我觉得她可怜,所以我告诉她,给她这些。”

 

不过,我好像也对她产生了一些情感。因为,就算是养一只宠物一段时间,也是会有一些感情的,对吗?

 

——那,是爱吗?

 

啊?你在说什么啊。

我觉得好笑的笑了起来。

嗯,是爱。就姑且,当做是‘爱’吧。

 

真是,意外啊。

居然,夺走了啊,我的愿望,我一直憧憬的,成为人类的愿望。

胡德,你真是,厉害啊。

我是真的很意外啊,没想到能攻击到我的,是你啊。

我好像,小看你了。

我其实是很欣赏你的,可是你做的实在是太过火了。

 

现在,你真的,可恨。

我想要,杀了她,杀了塞缪尔·胡德这个女人。

 

枪口抵在她的喉咙上,看着她的目光仿若在看死人。

最终,我还是没有扣动扳机。因为她说。

——“我们回家吧?”

 

我知道了。这个女人,她爱我啊。

那么,就如她所愿吧,我也爱上你,好不好?

 

——你会是我唯一的妻子,你身穿的白纱,头戴的花冠,最大钻石切割而成的戒指,幸福的捧花,纷纷扬扬不断落下的红玫瑰雨,司令部大礼堂高耸的穹顶,牧师的颂词,甜腻异常的拥吻。

——我的妻子啊,你满意了吗?

 

高耸漆黑的塔,无边无际的玫瑰丛,在你踏入荆棘门的那一刻,所有的蔷薇都会漆黑而凋零。

 

亲密的对着她的耳畔说。

“你看,就算没有变成人,你也是最像人类的那个舰船。亲爱的淑女,那太可惜了。”

 

大拇指捏着她的红唇摩擦着,手指都被口红所染红。

——“嗯,我们回家吧。”

 

老实说,我真的是,非常满意。

 

part24.

所以说,婚姻确实是爱情的坟墓。

那真是,令人唏嘘。

 

寻寻觅觅在无声无息中消逝,总是找不到回忆,找不到曾被遗忘的真实。

 

你不爱我。你讨厌我。你恨我。

可是,我暗中想总有一点爱吧。

可以交给我吧,总算得是恋爱吧,相爱少点也可以吧。

我却更了解的是,我是在编织梦话。

 

我们,还是,离婚了。

最多不过是场恋爱,忘记就好了,想哭就哭出来吧。

 

很久以后,我才想明白这一切。

突然,涌出的泪水,让你不知所措。你在拥抱我,我却感到恐惧,我希望早一点意识到,真实的我。

 

——‘没有人真正的爱你,没有人爱真正的你。’

 

从此以后,你的体液不再是我的婚内财产。

没有山盟海誓,也没有天长地久,这只是一场互相依偎过的艳遇。

 

没关系,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我早已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

人类的爱,舰船的爱,无论是怎么样的爱都好,我想要来自你的爱。

 

——这么久都不追出来,再也跑不动了,我哭得不成样子。或许是嫉妒吧,令我如此难过,欢乐中的孤独,狂欢之夜,我却在自暴自弃,好想你马上来找到我抱紧我。

——我在自暴自弃,你到底在哪了,满心孤独的我不知所措,只希望你能陪伴在我身边。

 

我再也不要爱上你了。

 

part25.

过路魔,一种能激发奇怪行动力的妖怪。

 

那天阴沉沉的,好像要下雨。当少女抱着没有花的花盆路过那个楼宇间的街口时,停住了。

她死死的低头看着这个人,眼神变得呆滞而恐怖。

 

“…救…救…我”他趴在地上向前爬着,爬到少女脚下,伸出手。

 

少女松开手,手中的花盆落下。

四分五裂的花盆碎片,肆意流淌的污浊血液,死不瞑目的男人,升悬在楼宇间的红日,泪水从眼眶溢满的脸庞空洞而呆滞。

 

“……得……救了……”

 

乌鸦的叫声从头顶掠过。

 

我想要杀他,想要报仇。

不过他在我脚下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了,此时此刻,我能够杀死他。

所以,我那么做了。

 

“罗蕾莱·安吉尔,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双手捂着脸,眼泪肆意的淌着。

没有了啊,我也不知道了。

是我啊,因为他在学校里强迫了我。

我好恨啊。

 

“所以真实杀死英特尔·琼杰特的是你。”

“是我。”

“最终导致他致死的凶器其实是你的花盆。”

“是这样。”

“那么就算是这样,你因为杀人罪也要被判处三年监禁。”

 

无所谓了,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会被找到。

这世道是如此,反正,我已经是个失去清白的女人。

 

“等一下。”

审讯室进来个女人,在喘着气,看起来她来的很匆忙。

“这孩子杀人的缘由不是因为受到了不公平的侵犯吗?”

“可那也是杀人啊。”

 

女人看着审讯官,扬起嘴角。

“时隔这么久还追查他的案子,不就是因为看在他父亲的面子上吗?”

“那毕竟是琼杰特的儿子啊。”

 

“那如果我让你们看在我的面子上,判她无罪呢?”

女人从大衣领口掀起耀眼的金发,把手伸进大衣内口袋里,拿出一个徽章,放在桌子上。

审讯官和屋内的警察被这女人的气势弄的一愣。

审讯官拿起那块徽章看着,然后彻底愣住。

 

——不列颠海军世家

——皇家海军上将塞缪尔·胡德

 

“上将女士,您可以带她走了。”

胡德将徽章放回大衣口袋,回应了一个优雅的微笑,带着她走了。

 

在真正的权贵下,引以为傲的身份地位也会变得苍白。

琼杰特吗,那种角色已经不重要了。

 

“谢谢你,你为什么帮我?”

“因为已经有个孩子为此坐过牢了。”

“对不起我很抱歉……”

“罗蕾莱·安吉尔”

 

我抬头看着她。

“你依旧是纯白的。”

“……真的吗?”

胡德抚摸着少女脖颈,温柔的目光看着她。

“我保证。”

“所以,不要再自寻短见了。”

 

“因为被召的多,中选甚少。”

 

少女在温暖的日光下,终于泣不成声。

 

part26.

要知道,世上最痛苦的莫过于“无意义”。

 

当我费劲心机终于变成了人类后,她再也没有爱过我。

我的所有的,所有的曾经从她那里得到的一切,都没有了。

我终于意识到了这一切,终究我的所作所为,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她工作到很晚,那天晚上,下了雨。

我披着外套打着伞,走到帝国大厦的路灯下迎接她。

 

我看着她沉默着稳步的走在雨中,雨水浇在她的身上,她却置若罔闻。

“俾斯麦。”

我叫出她的名字,走上前把她罩在伞下。

“快点回家吧,不然要着凉了。”

 

俾斯麦抬起头,她静静的看着在她面前的女人,她因为雨水和天气冷的瑟瑟发抖,可是却依然握着雨伞在她头顶。

俾斯麦静静的看着胡德,她的脸颊淌下雨水。

最终,她摘下她的军帽,扣在了胡德的头顶,而后头也不回的独自远去。

 

我终于明白,胡德她已经是个真正的人类了。

她会因为我的冷落而黯然神伤,会因为这夜晚的雨天而冷的发抖,会因为这种无所谓的雨而担心我着凉,会把饭做的精致而美味,会因为一直握着叉子而手心硌出印。

 

我终于明白,我和她已经是真正不同的存在了。

 

我再也无法说服自己,再也无法原谅她,再也无法对这种变化视而不见。

 

我明白我再也不可能真正的和她相爱。

我明白,只是我太过理智了,所以我不是人。

 

到底是学会了去爱会变成人,还是变成人后才能学会去爱?我不明白,现在也不明白。也许我永远也不会明白了。

 

我决定了,放过她,也放过想要对她惩罚的我自己。

 

——你不知道什么是恶毒,只是因为你没有尝试过嫉妒。

 

现在,我知道了。

 

part27.

后来,我们离婚了,她摆脱了我,我自由了。

我再也不是所谓的舰船,我这一生,我已经是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人。

所谓的,海军上将能做到的事,舰船能做到的事,我再也做不到了。

 

我辞去了我的军职,从此以后再也没有皇家的荣耀,再也没有什么海军上将胡德号。

 

我独自一人旅行去了很多很多地方,见过了很多很多的人,吃了很多从没吃过的东西,看过很多人世间纷纷繁华的景色。

我好幸福,作为一个人类,原来是那么幸福。

 

最后,我旅行的终点是在一个不起眼的小监狱,作为年轻劳改犯们的老师。

我究竟能教给他们什么呢?作为一名老师,这种职业是我从没有体会过的,但是,只要我想要做的事,我都会努力的去做到。

 

这人世间的善恶冷暖,我已经尽数体会,我终于能说,我是一个真正的人类了。

 

胡德,生日快乐。

 

part28.

很久以后。

 

电视上播放着曾经的地下摇滚乐队在体育场开着盛大的演唱会。

温柔的女人领着小孩子们教着做陶艺。

房地产公司的新老板在电视上讲话。

 

德国柏林。

女人坐在商业街的长椅上,弹着手中的木吉他,周围围着一群孩子。

“姐姐,好好听!”

年轻女人放下吉他,摸了摸小男孩的头,用着生涩的德语说了句谢谢。

 

我背着吉他推开酒馆的门,一声熟悉的声音响起。

 

我看着那个记忆中熟悉的脸,愣在原地,我只是专注的看着他。

 

——“因为被召的多,中选甚少。”

她的意思,也许我大概明白了。

 

——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城镇,城镇中有那么多的酒馆,她却偏偏走进了我的酒馆。

 

“好久不见,伊尔莎。”

是好久不见啊,霍塔森。

 

part29.

香港。

金发女人从电影院出来,她坐在公园长椅上,看了看手表。

“嗨,俾斯麦。”

安洁走过来,笑着对俾斯麦说。

“这么多年过去,你终于舍得来看我这个老朋友了。”

 

“安洁,你还是一点没变。”

“哈哈,走啊,我请你吃饭。”

 

人来人往,她看着广场上的白鸽呼啦啦的飞走,茶餐厅的店长坐在门口晒太阳。

 

“嗯,走吧”

 

part30.

很多年后,我和妻子接到了一个电话,我们从德国柏林回到了伦敦的那个小监狱,去整理一些遗留下来的塞缪尔老师的旧东西。

 

我和妻子翻开了压在箱子最底下的东西,一个泛黄的信封,我们看完信后,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最后我们把这封信放在了塞缪尔老师曾经在德国的住所的信箱里。

 

part31.

我的身体在慢慢的衰退,原来这就是变成人类的代价。

 

变成人类,这是我此生做过的最疯狂的事。

 

最后我想了很久,如果当初变成人类的是你不是我,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我有的时候又在想,为什么要有舰船可以变成人类这件事本身存在呢?如果从来没有这种事就好了,我不会有对你疯魔的好奇心,你不会有对我的嫉妒。

有些事,往往是一知半解的时候才是最好的。

就像我烤焦了苹果派。

 

只可惜,我那么做了,变成人了,也回不了头了。

 

不过没有关系,只要你爱我,一切就都没有关系。

我曾天真的以为,你最终娶了我,是真的爱上了我。

 

可后来我想明白了,你好像娶了我后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一个爱字。

 

我依旧傻傻的在一个不知道究竟存不存在爱的人身上想要寻求真实之爱,这不是很可笑吗?

 

你有没有爱过我?有没有真正的爱过我?答案,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可我还是想让你亲口告诉我。

可是你不爱我,或许是,你曾经爱过我,但现在已经不爱了。

 

原来,还是什么都没有改变最好。

 

你会真正的一直爱着我,会在乎我的心思与情绪,会给我梳头,给我做饭,会因为真正的爱而亲吻我,给我真正的温暖的拥抱。

会对我说出你爱我,会明白人情冷暖,会对我展现你独有的温柔,再也不会对我冷漠。

 

好想,再回到那个时候啊。

 

我们的故事,在电影院开始,在电影院结束。

 

我还是好喜欢你,好想再见你一面。可我知道,再也没机会了。

 

俾斯麦先生,在你往后漫长的生命记忆里,会有我的一席之地吗?不是皇家的荣耀,不是海军上将,是塞缪尔·胡德,是你的妻子。

 

俾斯麦先生,今天你爱上我了吗?

嘘——不要回答我,我不想听到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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